经济导报记者 刘勇

“暂时不收飞天茅台了，价格不稳。一直在掉价，现在都没人敢拿货。”6月14日，济南一茅台酒回收商崔吉业在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说，“从昨天到今天，一天时间价格就落了200元/瓶左右，现在市场回收价在2200元/瓶左右。”

经济导报记者在调查中发现，飞天茅台的价格并非仅仅是这几天才开始降的。自今年3月份开始，飞天茅台的价格就一直小幅回落。数据显示，近3个月来，飞天茅台原箱批发价下降了300元/瓶、散瓶批发价下降了320元/瓶。与去年同期相比，飞天茅台原箱和散瓶批发价分别下跌了约340元/瓶、375元/瓶。

“飞天茅台重新‘飞天’很难，回归‘茅台’也很难。现在市场正在寻找飞天茅台新的价格基点，达到一种平衡状态。”白酒分析师胡宝利在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。

跌价的茅台

“今天卖2580元/瓶，这两天进价和售价都降了，售价十元十元地掉。”济南的白酒经销商马国强告诉经济导报记者，“我现在都不存酒，有要的就现金收，根据批发价加个十几块钱就卖了。”

“散瓶2550元/瓶，原箱2880元/瓶，不开发票。”济南北园大街的一家酒水店老板付朝伟向经济导报记者报价道，“这几天飞天茅台价格确实跌了不少，每天价格都有新的变化。现在应该是到底了，要买得快点下手，万一明天就涨上去了，谁也说不准的。”

随后经济导报记者又走访了多家白酒经销商后发现，散瓶飞天茅台的零售价格多在2500—2600元/瓶左右。

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，线上的价格比线下更低，某电商平台的百亿补贴活动显示，53度500毫升飞天茅台零售价格为4400元/2瓶，折合2200元/瓶。

在另外一家白酒经销商李印看来，现在飞天茅台只能看不能动，“谁买谁赔钱”。

作为从事了20多年白酒业务的李印，对此次飞天茅台的价格下跌很惊讶。“我干了那么多年白酒经销，第一次见飞天茅台价格下跌得这么厉害。飞天茅台价格以前也有过回落，但也只是每瓶十至二十元的下跌，今天（6月14日）直接下跌了200元实为罕见。”

李印提供给经济导报记者的一份资料显示，6月14日，飞天茅台散瓶批发参考价从6月13日的2440元/瓶下跌至2230元/瓶，单日跌幅超过200元；原箱的飞天茅台的批发参考价也从6月13日的2695元/瓶跌至2485元/瓶，单日跌超200元。

李印告诉经济导报记者，实际上，早在今年3月初，飞天茅台的价格就开始回调，但幅度只有每瓶10元左右，到6月份的时候价格就相对稳定下来。但在6月上旬的最后几天，飞天茅台的价格突然又开始回落，回落度较前几日明显加快。

回收商暂停回收

在茅台的流通链条上，飞天茅台经销商和二手回收商是最先感受到酒价波动的那群人。

“一直在掉价，现在都没人敢拿货。就好像楼房一样，价格越低越不敢买。”崔吉业说道，“今天回收飞天茅台的单瓶价格是2200元/瓶、原箱是2500元/瓶，市场零售价太低了，收回来就赔钱。上半年属于白酒的淡季，我们收货后出得没有那么快，留在手里就赔钱。”

“这两天降得厉害，春节前回收价格是2600/瓶，现在是2200/瓶，小半年一瓶跌了400元。”崔吉业说，“我现在店里卖2450元/瓶，都赶不上过年时候的回收价格高。”

在济南水屯北路一茅台酒回收店，店主刘超然正在和一卖酒的客户交谈。“我建议你先别卖了，最近价格太低，卖低了你觉着亏，不如留个联系方式，过段时间如果价格涨起来我再通知你来卖。”在听到刘超然的解释后，卖家提着两瓶茅台酒走出了店面。

“主要是价格变动太大，今天我2230元/瓶回收回来，担心卖不出去砸手里。我又不能直接拒收，以价格低让卖家过段时间再来看看为由比直接拒绝好听多了。”刘超然解释道。

在另外一家茅台回收店，店老板黄斌向经济导报记者倒苦水：“我现在不回收了，价格太低，你卖给我你赔钱，我卖出去我赔钱。我的资金不雄厚，不敢压太多。”

随后经济导报记者又询问了济南多个茅台回收店是否有收购意向，均被答复“目前不收茅台”。有店家声称因为价格下跌，已经停止收购飞天茅台，“收回来砸到手里面怎么办？我们不收了。以前一瓶的回收价是2420元，现在收一瓶亏一瓶，2420元/瓶接的飞天，现在还没卖完。”

经济导报记者在崔吉业所在的微信群看到，飞天茅台价格的下跌让不少前期高位囤货的黄牛有点慌，已经有人要低价甩货，更有部分黄牛情绪悲观：“茅台价格要跌，赶紧跑！”

寻找新的价格基点

对于此次飞天茅台价格下跌，胡宝利认为有多方面的原因。

一方面是因为，目前属于酒类消费淡季，价格回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
另一方面，在大环境影响下，消费者的消费预期也在降低。市场观望情绪比较浓厚，再加上市场、投资者等对于外部经济环境与酒类未来消费预期分歧较大，导致了包括茅台在内的高端酒今年年初至今的持续下行。

在付朝伟看来，此次飞天茅台价格下跌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电商平台的促销：“电商平台的飞天茅台售价已经降到了2200元/瓶，比我们的回收价还低，我们咋卖？”

胡宝利告诉经济导报记者，此次电商平台低价销售的是飞天茅台期货：“电商平台低价销售并延长发货周期，电商卖家可以借此采购更低价的产品，这形成了利益闭环，也倒逼飞天茅台的价格回落。”

在李印看来，近年来，茅台竞出新品，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飞天茅台的价格。

“2023年，茅台集团推出了‘散花飞天’，在巽风数字世界中推出了贵州茅台酒（巽风），规格为53%vol 375ml。”李印说道，“从3月19日的“天人共酿”活动开始，可以兑换375ml的飞天茅台了，据说巽风要放量2000吨、合计533万瓶。飞天茅台价格开始下跌就是因为巽风375飞天引起了恐慌。”

“今年4月初，茅台集团推出了贵州茅台酒·春系列文化产品，共有6款，分别为物萌苏、微雨纷、桃李开、蝶自飞、鸟声喧、行舟下，产品规格为53%vol、500ml和53%vol、100ml两种。巽风数字世界为唯一销售渠道，再叠加此前推出的二十四节气酒，这些新品酒都在冲击飞天茅台。”李印表示。

经济导报记者观察到，飞天茅台价格的下跌也引起了茅台集团的注意。为了稳定价格，茅台集团先是暂停了“企业申购1499元飞天茅台”的政策，接着又宣布将暂停巽风375ml茅台酒的合成行权。

对于飞天茅台的价格是重新“飞天”还是继续回归“茅台”，胡宝利给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
胡宝利认为，飞天茅台在高端宴席、礼品市场的社交属性没有变化，并且实际售价依然远远高于茅台官方指导价，直营化占比接近50%，这些都是茅台能够价格稳定的基石。“短期看，飞天茅台再次‘飞天’很难，回归‘茅台’也很难。现在市场正在寻找飞天茅台新的价格基点，达到一种平衡状态。如果价格继续下跌至2000元/瓶以下，相信茅台集团和经销商会出手稳定市场的。”